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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收拾好行李,我的旅程再度展開;大概是一路上早就已經習慣了計畫趕不上變化,所以那天在Green Hotel的送別會中,臨時跟Martinos說好要一起去印度南端科瓦蘭海灘(Kovalam Beach),也不是什麼太令人意外的決定,縱使我們各自得改變原來訂好的機票、車票,縱使我本來應該往北的路線又變成一百八十度迴轉向南,好像也不需要太大驚小怪,或許,因緣早有安排。

  區區十五小時的夜車巴士,我早已免疫,只是闔眼再張開,就到達目的地了;我們下車的Trivandrum距離科瓦蘭海灘,僅有16公里,我們把大背包塞進嘟嘟車的後座,便往海灘方向前進,沿路的熱帶椰影,宣告著我們已經進入了南方海濱的喀拉拉省,與高原的邁索爾呈現了截然不同的景致。科瓦蘭其實仍不是印度半島的最南端,真正的最南端是科摩林角,科瓦蘭在其左上方不遠處;地球的步方上描述科瓦蘭是南印最美的海灘,自此我便深信不疑、充滿嚮往,所以說廣告詞是如何攫取人心?因為就是有我這種頭腦簡單的人會這樣看過就相信了啊!但另一個實際上吸引我們來到這裡的原因,則是每年冬季會在這裡授課(Ashtanga Mysore Style)的義大利老師Lino Miele。Lino從1988年在印度開始跟Sri K. Pattabhi Jois (Guruji)學習,並於1994年得到Guruji的認證(Certification);或許Lino也對科瓦蘭海灘情有獨鍾,因此長久以來在此開課已成每年固定的行程,其餘的時間則在歐洲不同國家繼續傳統Ashtanga的教學。Martinos對於能夠和Lino練習感到相當興奮,他告訴我Lino是第一個把從船式接到手倒立的影片放在youtube上的那樣"酷"的老師,而他也正是因為Lino才開始Ashtanga的練習,所以能夠真正見到Lino對他來說別具意義;我倒是沒有想去考證過這個說法,畢竟現在youtube上的各式手倒立影片族繁不及備載,但對於我而言,倒是覺得能夠在不一樣的空間裡、與不一樣老師練習,應該會是新鮮的體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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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嘟嘟車在海灘入口處便把我們放下來,因為車輛無法再開進去了,我們循著網站資訊先找到Lino授課的Peacock Hotel,可惜早已經滿房,我們往附近的旅館一一詢問,看來現在正是南印海灘旺季,在我們預算內的房間不是太多,花了一點時間,我們才找到了還算差強人意的落腳處;接著回到Peacock Hotel,我們報名了一周的課程:五天的Mysore練習加上一天的口令及一次conference。處理完正事也安頓好住處之後,已近傍晚時分,我們這才有機會好好瞧一瞧這傳說中最美的海灘;事實上,這裡儼然已是一個開發後的商業觀光海灘了!燈塔、椰影、白沙、海水,自然風光依舊,而沙灘上是一朵朵的遮陽傘與躺椅,各式餐廳、商家林立,天色漸暗後,五顏六色的裝飾燈亮起,好不熱鬧!來到這裡的遊客則多以金髮碧眼的白人為主,放眼望去,找不到第二個像我這樣東方臉孔的黃種人;而我還發現幾乎所有的餐廳都備有俄文的菜單,也許這個南印海灘特別為俄國人所鍾吧?海灘上來來往往的遊人清一色的度假裝扮,清涼而休閒,一時之間讓我忘了自己身在印度,更忘了現在其實是一月的冬天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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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 雖然是在這一派悠閒的度假天堂,但每天的練習總讓生活維持著穩定的規律與節奏。教室就在Peacock Hotel的頂樓,簡單地以竹子和擋泥片所搭起的棚頂,讓人擔心大概一場大雨就會崩垮,不過也因此讓教室有一種原始天然的氛圍;教室不大,約容納三、四十人左右,一樣是在教室門外等候裡面一個人練習完、一個人才進去,每個人各自專注完成自己的練習;其實,像這樣的自我練習,不管人在哪裡,都不至於有太大的不同,要說不同的,就是教室的氛圍,以及老師的存在本身所帶來的能量吧。由老師喊口令的Led class或許能具體感受到老師風格的不同,據Lino的說法,他盡可能地保存了最原味的傳統教學細節,亦即是當初Guruji的教學方式,不因時地的置換而去調整,例如坐姿前彎(Paschimottansana)便有a,b,c, d四個姿勢;再來就是Lino的梵唱非常好聽,而且連口令數數時也喜歡用唱的,可是我聽過數一數二優美的歌喉呢!蠻有趣的是,Lino幫女學生做完後彎之後,都會有一個熱情的擁抱,我那時心想,果然義大利人就是熱情如火啊!後來在Lino書上看到,其實Guruji也曾經這麼做,據他的說法,目的是讓學生後彎時釋放了情緒壓力後,給予她們鼓勵而穩定的力量;不過,輪到我做後彎的時候,卻實在沒有這個念頭也沒辦法很自然地去抱老師啊!說實在的,只有短短一個禮拜的時間,我幾乎沒有資格來抒發我與老師練習的心得感想,我對老師的了解不夠,一如老師對我的練習了解也不夠,是不可能能夠給我深入的指導或建議;但無論如何,能有這樣的機會在這裡跟這樣的傳奇人物練習,即使只有短短的一周,也是很特別的體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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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每天的練習之後,就是長長的早午餐時光;我跟Martinos都屬於那種一旦去過了一家喜歡的店之後、就會固定一直去的人,我們在練習完的必經之路上發現了這麼一家標榜是阿育吠陀的餐廳,於是就變成了每天的固定行程。餐廳在彎彎曲曲的巷弄裡,庭園式的設計,熱帶植物洋溢了綠意生機,中間還有個荷花池,我們每天在這裡消磨一整個上午的時間,慢斯條理地享用一頓豐盛的餐點,一邊天南地北地閒聊,或者只是各自發呆,享受悠閒安靜的慢活時光。之後,我們又拓展領域,開發了另一家面海、位於二樓的西式餐聽German Bakery,讓我們在用餐的數倍同時也飽覽一片海景;Martinos則會一邊觀察著浪潮,一邊盤算著等下可以出發去附近的海邊衝浪,雖然這時的氣候與這裡的地形並不是最適合的衝浪地點,不過似乎也能過足癮頭了吧。我們還喜歡一家巷弄裡的平價小吃店,我們總是戲稱它是科瓦蘭的Shri Durga Bhavan(我們在邁索爾時常去的當地小吃店),要知道科瓦蘭海灘既已被開發成知名的觀光度假區,那麼種種消費的價位也就不免隨之上揚,要在科瓦蘭找到平民小食可沒有這麼容易,因此我們格外珍惜這家小店;雖然店面看起來破破髒髒的,但是它的喀拉拉式咖啡(Kerala Coffee),讓我們好似上癮了一般、每天不來個一杯便渾身不對勁,看著老闆熟練的手藝現煮出兩杯濃香醇的咖啡,再加上猶如圓頂的滿滿白色奶泡,滿到幾乎要漫出杯外,因為我們也為它取了個暱稱:Dome Coffee(天頂咖啡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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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每到正午時分,赤道的艷陽可全然無視現在正值冬季,照樣熱力四射,這時我便慶幸這間背包客的小旅館竟擁有寬敞的陽台,讓我可以翹著腳在長椅上看書打盹,慵懶地度過漫漫午後;當然,望著遼闊的阿拉伯海,我不曾忘記在果亞暢飲Kingfisher(翠鳥啤酒)的快意,雖然在物價昂貴的科瓦蘭海灘,啤酒的價格貴了將近一倍,但偶爾在這熱帶陽光炙人的時刻,我還是禁不起誘惑地點了啤酒,大口大口讓這股冰涼滑入喉嚨,直沁脾胃,這才覺得真正不枉自己到此一遊,畢竟,熱帶的海灘怎麼可能少了啤酒相佐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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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除了Kingfisher,我在阿拉伯海濱的另一個好朋友就是每天的夕陽,就像在果亞一樣,我愛上在記憶裡收集海濱的日落。總在傍晚時分漫步到海灘,讓鹹鹹的海風吹拂,等待太陽西下。在台北的水泥城市,我似乎從不曾用心看過夕陽,但在這裡,我卻才發現,原來每一天每一天的夕陽都有不同變化!隨著每時每刻的流逝,會幻化出不同的光暈色彩;時而被厚厚的雲層擋住時,不見渾圓的輪廓,便欣賞晚霞的奇幻暈影,像鄭愁予的詩句:紅與白揉藍於晚天,錯得多美麗!直到最後一某餘暉也沒入黑夜之中,我才一波一波的浪潮聲中,戀戀不捨地離去。夕陽無限好,而我慶幸自己能感受這樣的美好,並且繼續期待明天,與每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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